再没有比候鸟的迁徙更能体现季节的大转换了。
白露二候·元鸟归 徐冬冬
白露,很美,很特别。
美在哪里?特别在何处?
美在天空高远的蓝,美在秋水幽幽的碧,美在露珠莹莹的透,美在秋风惬意的爽。阳气虽减而热力犹存,阴气渐重而寒意未至。“一夏无病三分虚”,白露的秋凉最适宜人们在苦夏之后放松身心,增补进益,补足夏日里的消耗,并为将要到来的寒冬蓄积能量。
还有一种美,就是这样的画面:初候“鸿雁来”,二候“元鸟归”,三候“群鸟养羞”。
仰望蓝天,眺望群山,极目原野,环顾湖畔,凝视枝头,人们看到这样的画面:白露初始,鸿雁南飞,肃肃其羽;过了五天,小燕子也飞回了南方;再过五天,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鸟儿们就要忙着准备过冬的食物了。
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里,白露是唯一的三个物候特征全部为鸟类的节气。
再没有比候鸟的迁徙更能体现季节的大转换了。冬去春来,天地由阴入阳;夏去秋来,天地由阳入阴。这是四季中阴阳之气发生本质变化的两个最重要的转换时刻。对于这样的大转换,自然是随着时空变化一起穿越的候鸟最能代表!
这是一幅何其别样的秋日百鸟图!在华美的仲秋里,雁燕双飞,从北向南展翅千里,追寻着离阳光更近的地方。雀鸟们悠然享受着秋果的丰盛,又紧张地为冬寒将至做准备。
生动,怡然,苍远,八月之秋阴阳之气的大转换,那浓厚的生命气息与诗情画意,尽在《四季》系列之白露的抽象笔墨之中。
白露的另一个特别之处,便是确定这些物候特征的视角。
据《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的诠释,“鸿雁来”是指“鸿大雁小,自北而来南也,不谓南乡,非其居耳”;“元鸟归”是说“此时自北而往南迁也,燕乃南方之鸟,故曰归”。
鸿雁不是南方的鸟,由北方飞来,所以称之为“来”;而元鸟即燕子是南方的鸟,此时同样由北方飞来,却不是“来”,而是“归”了。
很明显,这是站在南方的视角来定义雁燕南飞的同与不同。这样的视角,在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中是十分罕见的。
二十四节气起源于黄河流域,是以黄河流域的天文物候为依据的。如果站在黄河来看雁燕的南飞,是不是该叫“鸿雁往、元鸟离”才更为准确?为什么要穿越南北,将其命名为“鸿雁来、元鸟归”呢?
这肯定不是岁月经久流传中的“语误”“文误”,而是有深意存焉。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萌芽于夏商,发展于西周至春秋,定型于战国至西汉,经历了漫长的不断趋向完整完善的过程,一时一节一文一字的定义,皆久经论证,费尽思量。
对于这个看似奇怪、令人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问题,我从古人的宇宙观里找到了答案。古人用阴阳二气的运动变化来理解时间的流转,定义季节的变化,这里面自然而然蕴含了空间,蕴含了局部与整体,蕴含了天时与人时、天道与人道。
阴阳之气乃天地之气,阴阳之气的变化席卷天地,包裹万物,古人观四季之变,其实是在观天地之变、宇宙之变,其视野怎会局限在某一个区域、某一个物种、某一个局部呢?二十四节气所确定的时序流转,哪里会拘泥于某一条河流、某一方土地呢?南来北往,寒来暑去,二十四节气的时空里,哪一个不是融汇了整个宇宙的视野和气息呢?
明了此意的画家在画《四季》时,给自己提了一个别人或以为“狂妄”,他却认为是必须的要求:要画“大画”!
徐冬冬说,有的画尺幅很大,但不一定是“大画”;有的画价格很高,也不一定是“大画”。他要画的“大画”,是能融于宇宙又能容纳宇宙的“大画”。
画面的气息,和天地的气息相融;天地阴阳之气的变化,容纳在画面色彩的流动之中。这才是《四季》。
《白露·二候元鸟归》,正是这样的“大画”。因其“大”,而成其“美”,成其“特别”。
免责声明:本网转发此文章,旨在为读者提供更多信息资讯,所涉内容不构成投资、消费建议。文章事实如有疑问,请与有关方核实,文章观点非本网观点,仅供读者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