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从容地演出不从容——看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获奖者俞果在越剧《舞

俞果在越剧《舞台姐妹》中的表演，从容地演出了角色的不从容，体现出她对越剧美学形态不断变革的敏锐领悟、与对前辈演出成果传承的不懈努力。

越剧《舞台姐妹》由谢晋执导的同名电影改编而来，是一部产生于新时期的经典之作。它较好地实现了电影向戏曲的转变，尤其在矛盾冲突的戏曲化处理上令人叫绝。其中“戏中戏”的使用为抒情营造了较大空间，在上海越剧院新一辈青年演员的演绎中，场场演出都令观众动容。其中，俞果获得第32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新人奖主角奖。

新版越剧《舞台姐妹》里，俞果饰演的邢月红不仅要演绎一个特定时代的女性成长的过程，更因为剧本有“跨越新旧时代越剧史”及“戏中戏”的设定，需要邢月红以剧中人的身份代入“第二重剧目”《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梁山伯的角色构型，而这个梁山伯与当下越剧舞台上的梁山伯还不尽相同。于是，越剧《舞台姐妹》的邢月红实际上构成了“现代舞台的女性角色”与“传统戏中的女小生”融为一体、齐头并进成长的格局。

纵观全剧，俞果恰到好处地完成了这个任务，尤其是把握了角色再“表演之表演”中微妙的气韵变化。

该剧经典版本的主演钱惠丽曾说:“要充分塑造邢月红这个角色，只靠技巧是不够的。”此话指的是，在这个角色身上，与时代同频共振的具象起伏不是仅用表演技巧就能完成的。首先，邢月红本身置身于戏剧情节和矛盾冲突中，是作为一位简单、率性。兼有与时代并不相容的单纯角色展开的。与此同时，在民间舞台上，她一再上演着具有俊朗外貌、儒雅气质的梁山伯。于是，乱世人间女性的柔弱与越剧舞台女小生的出尘潇洒，必须要在演员身上融为一体，而且经常发生波动。这对俞果的历史人文悟性和舞台表演技艺，都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由于生活阅历所限，俞果当然无法涉及剧作所涉及的越剧草创时期的人情世故；而在现代戏部分，她也无法施展传统的越剧程式动作。但她通过老师、导演的教导，通过自己的学习、感悟尽可能地接近了剧作的时代背景，运用心理体验法尽可能地还原角色的性格、情感和行为逻辑变化——从天真淳朴的女孩子，到被花花世界诱惑而陷入消费主义陷阱的女演员，继而沦为堕入火窟的金丝雀、最后幡然醒悟的整个过程。俞果随着角色身份、地位、处境的连续转换，逐渐将属于“越剧本体”的唱腔趋近于“以腔抒情”的表演。在此过程中，俞果妥善地把握了角色在不同阶段的精神气质，将容易滑向话剧表演的情感抒发成功转换成越剧唱腔，并运用了经过一定程度改良的越剧程式以表现角色的社会身份与女性的主体性。观众可以慢慢地发现这个角色与传统戏的“女小生”“和而不同”的新面貌。

总之，俞果在该剧中的表演，既在剧中的“现代”逼近角色真实内心，又在“戏中戏”的“古代”借助角色的心念还原了越剧古装戏的精华演出，更在“戏中戏”中借助了舞台身段，表达出梁山伯的俊逸与邢月红的悔悟这两重情绪，从容地演出了角色的不从容，体现出她对越剧美学形态不断变革的敏锐领悟、与对前辈演出成果传承的不懈努力。